在3月份的一次午间新闻发布会上,美国总统特朗普首次利用白宫的电视广播,宣传两种抗疟药物——氯喹和羟基氯喹,以对抗冠状病毒。
3月19日,特朗普说,“我认为这可能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。”他指出,虽然还需要更多的研究,但这两种药物在治疗这种病毒方面已经显示出“非常、非常令人鼓舞的结果”。
根据《纽约时报》对处方数据的分析,到当天晚上,氯喹和羟基氯喹这两种药物的销售速度是普通工作日的46倍以上。数据显示,将近32000份处方来自各个领域——风湿病学家、心脏病学家、皮肤病学家、精神病学家甚至足科医生。
“羟基氯喹和阿奇霉素合在一起,真的有机会成为医学史上最大的游戏改变者之一,”3月21日,特朗普在Twitter上写道。
此条推文发布的同时,这两种抗疟药的处方也如洪水般涌来。根据《纽约时报》的分析,当日零售药店的处方数量较周末平均水平增加了114倍。
尽管随后医学专家加强了对这些药物可能存在危险副作用的警告,但在4月的第二周,这些药物的开药率仍是正常水平的六倍多。与此同时,特朗普还在一直赞美它们的使用。他在4月13日的白宫新闻发布会上说:“我可以告诉你们,它取得了一些非常好的结果。”
销售的巨大变化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特朗普的“影响力”,即便缺乏科学证据。
不仅如此,这件事表明,如果一位总统愿意将未经证实的、可能存在危险的方法推给民众,那将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。
上周五,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(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,简称fda)警告说,不要在医院环境或临床试验之外使用这些药物,因为它们可能会导致出现严重的心律问题。
而在此前,白宫新冠病毒高级顾问之一安东尼·福奇(Anthony Fauci)博士(下图)也发出了警告,表示没有经过验证的药物可以治疗这种病毒。
随着3月下旬处方量激增,《纽约时报》调查显示,在这两类药物中,佛罗里达州的比例最高,几乎每千名居民就开一份处方。
美国药房理事会协会(National Association of Boards of Pharmacy)执行理事卡门 卡蒂佐内表示,药物短缺导致“依赖这些药物治疗的患者处于危险之中”,从而无法治疗其他疾病。
他说:“事实是,人们对白宫的讲话做出了这样的反应,在我从事制药业和药品监管工作的35年里,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情况。”
羟基氯喹这种药物虽然被批准用于治疗疟疾,但也被用于治疗狼疮和其他自身免疫性疾病,如类风湿关节炎,全美国成千上万的病人依靠它来控制痛苦的症状。一位患有红斑狼疮的女士已经服用羟基氯喹30年,但在特朗普发表这种药能“对抗病毒”之后,她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烦恼。
按照过往,她会一次拿90天的药物,但这一次,药房只给她14天的药物,并被告知:“这种药只给那些新冠病毒病人”
美国狼疮基金会(Lupus Foundation of America)的公关副主任迈克·唐纳利说,该组织每天都会接到患者的电话和电子邮件,他们被告知,自己的处方只能部分配药,或者根本不能配药。关节炎基金会的一名发言人说,一些患者在给十几家药店打电话后才能续上药。
从历史上看,氯喹和羟基氯喹的大多数处方都来自少数专业,如风湿病科。但在特朗普的鼓吹下,这种情况在上个月发生了改变,眼科、泌尿科甚至是足科医生都在开具含有这两种药物的处方。
但事实上,被特朗普鼓吹的“神药”没有那么神奇。纽约州州长安德鲁-科莫表示,这些药“没有效果”。巴西的一项氯喹试验显示,在冠状病毒患者服用更高剂量的氯喹后,增加了致命的心律失常的风险。一项对美国退伍军人医院368名病人的研究发现,羟基氯喹与死亡率增加有关;无论是否使用抗生素阿奇霉素,这种药物也不能帮助患者脱离使用呼吸机。
本周二,特朗普在新闻发布会上被问及,是否看到了退伍军人医院的这份研究。
特朗普轻描淡写地说道:“显然,已经有一些非常好的报告,也许这次的报告不是很好。”
时隔两天后,周四,特朗普在白宫新冠病毒简报会上,提出了“消毒剂治疗冠状病毒”的“新方法”,瞬间成为了全球各大媒体的头条。在同一场简报会上,特朗普还建议健康专家试试“光和热”治疗冠状病毒。
而周五时,他坚称,自己只是开个“讽刺记者”的玩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