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航集团终于扛不住了！自2017年末爆发债务危机以来，海航集团一直期望通过“自救”来摆脱困境，但历经2年多依旧债务缠身，最终走到要政府拯救的地步。2月29日，海航集团宣布，请海南省人民政府牵头会同相关部门派出专业人员共同成立了“海南省海航集团联合工作组”，全面协助和推进海航集团的风险处置。联合工作组组长为海南省发展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长顾刚，常务副组长为海南洋浦经济开发区管理委员会主任任清华，副组长分别为中国民航中南地区管理局副局长李双臣、国家开发银行信贷管理局副局长程功。
作为一家资产超过万亿元、在国内有相当知名度的民营企业集团，海航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让人唏嘘。海航的教训告诉我们，一个国家如果没有一批真正有国际竞争力的、市场化的企业做支撑，要说这个国家的经济如何发达，基本上就是在扯淡。
海航何以至此？相信会有很多媒体、企管专家以及海航创始人去做深刻反思。作为一家独立智库，安邦咨询（ANBOUND）更关注海航未来的重组与海南省的发展。海航如何重组不仅关系到海航的生死，还关系到海南省的利益、海航众多债权人的利益以及海航数十万员工的利益。此事的风险底线是，如果海航重组失败而被清算，海南省也将遭遇重大打击，并且要收拾烂摊子；海航债权人将面临数千亿元的坏账风险，可能引发局部金融危机；海航数十万名员工将面临失业，并衍生出一系列社会问题。
海航的重组之路如何走？简单来说，方式无非两种：第一种是将海航分拆出售，第二种则是“捆绑”海南与海航来一起解决问题。安邦首席研究员陈功认为，将海航分拆出售的做法对海航极为不利，不仅好东西剩不下来什么，而且未必能解决债务问题。陈功建议，要从海南全省经济建设的角度出发来看海航的问题，而不能只以解决海航问题本身为出发点，以海航来论海航。
海航集团称，联合工作组是全面协助、全力推进海航集团风险处置工作，并非接管海航集团。根据工作需要，经海航集团股东会、董事会审议通过，海航集团改选了部分董事并聘任了部分高管人员。本次海航集团管理层结构调整，不涉及海航集团实际控制权的变化，不会对日常生产经营造成影响。不过，这个声明更像是解释此次事件的“外交辞令”，真正的做法还要看为海航解困时的需要。
安邦的研究团队在去年曾经对海航摆脱困境提出过建议（“拯救海航之路”，《每日金融》，2019年8月27日，总第5326期），我们提出的解决方案是：海南要与海航绑定，解决海航的债务杠杆问题，关键在于主体要变更，要从海航变为海南。具体来说，海南要以自己的政策空间，以海南的发展前景为基础，动员海航的职业人士团队，在国内外筹划发行永续债，总规模可以考虑在500亿美元左右，相当于人民币3500亿元。由于永续债的偿债周期很长，相当于拿时间换空间。所筹资金的一部分用来解决海航的债务危机，另一部分则用于海南的发展和建设。结合海南的发展以及海航的改革和重组，这恐怕是较为彻底的解决方案。否则，海航不仅自身发展可能导致更严重的问题发生，同时也会使得海南失去发展机遇。
要指出的是，这里要考虑在债务主体上从海航变海南，这是考虑解决海航问题与海南发展的大思路、大方向。关键是通过主体的变更，把海航的债务压力转化为海南地方来承受，把海航的事变成了海南的事。这种变更当然会遇到各种政策问题、法律问题甚至政治问题，但在大思路之下，各种各样的问题可以通过技术解决方案来实现。在此过程中，海航的股东和高层管理人士，必须要做好“割肉”让出部分利益的准备。如果海航问题解决得好，不仅为海南的发展去掉了一大风险，还会起到提振海南发展的作用。在此过程中，海南要充分利用好各种发展计划、倾斜政策，比如海南国际旅游岛、自贸区（自贸港）等各种政策，要用足、用好，这有利于解决海航集团的问题。
在中国市场，无论是国企私企，当企业规模足够大、市场及社会影响力足够大时，其发生的风险都不完全是市场风险。正如上个世纪末的国有企业债转股，当企业按市场方式难以解决债务风险时，最终能够“力挽狂澜”、避免企业完全崩溃的还是政府（中央政府及地方政府）。从市场化角度看，这种模式当然不是最优的，但在中国的具体环境下，这却是最能平衡各方面利益、避免系统性风险的解决问题的方式。解决海航的问题也是如此，需要有大视角，需要从海南全省的发展来看待。
最终分析结论（Final Analysis Conclusion）：
海南省政府出手“接管”海航集团，这是延缓海航风险爆发的第一步。未来如何处理海航的债务问题，不能就海航谈海航。将海航的解困与海南的发展联系起来，在债务主体转移的基础上向海航提供信用支持，最终从海南省发展的角度来解决海航的问题，可能是对海南和海航都有益的解决之道。
